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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推開大門,鐵門的重量卻比不上小葉子心下的沉重。宜仲坐在沙發上,輕鬆自在的玩著手機遊戲,眼見芹曄回來,嘲諷式的說:「約我?該不是陪妳朋友一起吧?」

  芹曄看著宜仲,想發作的心情強自壓下,沒有應答,靜靜的往浴室前去。宜仲似乎有心給她難堪,又補了一句:「平常我不回應妳,妳就怪東怪西。怎麼?現在換我問不得?」

  「我有問你,是你完全不理我。公司的事忙完後,我跟苡珊姊一起吃午餐,後來他剛好有事來台中,既然你都不回應我,我只好陪他就吃個晚餐,然後走走散散心而已。」

  「嗯,挺完整的。該不會……又是同一人吧?」

  「什麼同一人?」

  「昨天過生日,今天過紀念日?」

  輕挑的語氣,惹的芹曄不悅,原本背對著宜仲,芹曄一個轉身,瞧他正準備點菸,整個怒氣於是發作:「我都忘了你原來還會在乎我!謝謝你的質疑,假如我在這裡礙著你,我走就是,讓你好好抽個夠!」一個絕念,芹曄頭也不回,轉身就走。小葉子才伸手握住門把,一隻厚實的手掌,迅速搭上她的手臂。

  「這麼晚,別出去了。」

  「誰說我要出去,我是要回家!」

  伸手推開手臂的牽扯,芹曄忍住淚水將門把轉開,才跨出一步,宜仲上前將她環抱,口裡柔聲說著:「對不起,我只是急了。」

  芹曄原本就在打轉的眼淚,這時慢慢的奪眶而出。宜仲一陣心疼,知道這個老婆向來有分寸,這麼誤解她,確實是犯了大忌。心下有愧,宜仲環抱的雙手更是用力一帶,將嬌小的芹曄整個落入他的懷裡。

  「你不是嫌我醜又懷疑我,我這樣好累,你知道嗎?」芹曄泣聲說著。

  「不哭,是我不對。」宜仲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,繼續說著:「先去洗澡吧,妳也累了整天,好好休息。明天,我們走一趟南投,散散心,看看風景。」

  看著宜仲溫柔的眼神,芹曄的怒氣慢慢消失,輕聲應允,疲累的身心,的確該好好洗個澡睡個覺。

  「妳有擦香水?」宜仲突然問著。

  「你知道我上班不擦香水的,怎麼了?」

  宜仲頓了一下,微笑說:「大概是妳的髮香味,不過妳的CK.ONE好像用完了,明天就順便去挑一瓶吧。」

  芹曄感受到他的善意,走近他的面前,投入宜仲的懷裡,歉聲說:「對不起,我剛剛口氣不好,你也別生氣了。」

  宜仲點頭微笑,視線卻朝著梳妝台上的香水盒望去。米黃色的包裝,典雅的質感,上頭寫著CK二個大字。宜仲確定沒有記錯,這瓶香水早在二個月前就已經用完;而他更確定的是,經過二次的擁抱,芹曄肩上的香味,正是CK.ONE的獨特氣息。

  瞧著心愛的老婆走入浴室,宜仲怔怔的想著一事,口中卻喃喃自語,說了一段弔詭的話:「我以為最難改變的,沒想到現在有了不同的面貌……」移步到陽台,望著沉沉的月,宜仲吐著白煙,伸出食指輕輕劃著夜空裡飄散的煙霧,九個橫豎之後,宜仲微微一笑,對著南方的黑夜說:「最好你有我值得探索的理由。」手一揮,碎裂的煙霧字,沒人知道他寫下了哪個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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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雄新崛江商圈,人潮如車水馬龍。熱鬧的街景,一處蜿蜒的鐵製階梯上,不起眼的寫著「阿爆小舖」。隱身在巷弄中的小舖,稍不留神,往往和她差身而過。這是一家輕食餐廳,同時也是小叮噹的專賣店。老闆娘是位熱情的輕熟女,不懂烹飪的她,卻開了一家自行研發菜單的餐廳。小舖的特色除了小叮噹,更有另一個大賣點,在裡面有隻店貓,叫做啾咪,她是隻金吉拉。

  店內吧檯上,一位長髮女子正喝著隱藏版的飲料『沖繩黑糖牛奶』。女子顯然是個熟客,與健談的老闆娘不斷閒話家常。瞧她纖細高挑的身材,戴著一副無框眼鏡,白皙的皮膚,唇上抹著淡淡的驕陽,氣質異常出眾。在她身旁,一位小男孩,莫約五歲大,坐在地上伸手逗弄著驕傲的啾咪。

  「弟弟小心,啾咪會咬人的。」老闆娘好心提醒著。

  小男孩心裡雖然害怕,手上的好奇心卻沒有任何稍減,長髮女子瞧了一眼,柔聲說:「啾咪喜歡摸耳朵,摸摸看,她會很開心。」

 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啾咪,只見啾咪的耳朵被這麼輕輕一摸,便舒服的閉上眼睛。小男孩可樂了,笑著對長髮女子說:「媽咪,啾咪喜歡我。」長髮女子溫柔一笑,轉頭繼續跟老闆娘說著剛才的話題。

  「妳說他年紀大約二十五歲,是個年輕人。怪了,這樣就很難做一個連結。」

  「飛兒,妳怎麼會想問這件事?」原來這名長髮女子,喚作飛兒。

  「朋友所託,剛好也是那天聽媽媽聊到妳這件事,有點巧合,所以我才跑這一趟,想直接問妳比較清楚。」

  「幾年前的事了,老實講,就算他現在出現在我面前,恐怕我也認不得。不過,他是用左手寫字的,很特別,所以我記的很清楚。」

  雲兒問著:「所以,他當時寫字的那張紙,確定找不到了?」

  「後來忙著搬店鋪,有些東西都塞到不見了。不過,我很確定他在紙張的右下角,寫下那二個字。怎麼,妳想找他算命?」

  原來在四年前的某個傍晚,老闆娘正在逛街,遇到了一處鐵口直斷的算命攤,她向來對算命沒有興趣,不過攤位裡的算命師年紀輕輕,長相又斯文,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。也因為這一眼的逗留,老闆娘聽見他輕細的一句話:「血光無處,回頭可避。」

  老闆娘怔了一下,覺得有趣,才轉身往攤位走了五步,身後隨即傳來一陣碰撞聲。她嚇了一跳,回神一看,二輛機車撞在一起,假如沒有這轉身返回的念頭,恐怕老闆娘是要被機車給撞傷。

  混亂過後,老闆娘已經坐在算命師面前,開口便說:「謝謝你剛剛救了我。」

  「沒這麼神奇,我只是讀著詩籤,剛好看到那位機車騎士邊講電話邊騎車,覺得危險,好意提醒而已。」

  從沒聽過算命師這麼講話,老闆娘好奇心大起,打算將身平的第一次算命獻給這位年輕人。沒料到,年輕的算命師卻說:「我只是幫伯伯顧攤,我還沒這功力,算不凖的。」

  「原來是徒弟……沒關係,我就當你的實驗品吧。」

  「呵呵,妳會錯意了,我不是徒弟,我是伯伯的客人,今天來找伯伯聊天,剛好他有急事暫時離開,所以請我幫他看一下。雖然伯伯有教過我一些,不過我完全不行啦,剛才只是巧合,妳別介意。」

  見這年輕人面善語柔,老闆娘也不好意思再強求他,正準備問他想喝什麼飲料,打算買給他當作謝禮。忽然桌上一片小紙張飛了起來,老闆娘伸手接住,隨眼一看,裡面寫著數行字句,編排整齊、咬文嚼字的模樣,老闆娘向來討厭讀書,也就沒有留意,隨即將紙張交給年輕人。

  「我們有緣,就送妳吧。」年輕人在紙張的右下角落款,老闆娘瞧的仔細,他是個左手寫字的人。

  後來,在一次的因緣際會下,老闆娘的媽媽跟飛兒的母親參加大學同學會,席間閒聊的話題,輾轉來到飛兒的耳裡,才促成今日的會面。

  小舖內隨後來了好幾位客人,飛兒已經得到想知道的訊息,也就沒有多加打擾。離開小舖,飛兒將兒子留在小舖內,託老闆娘看顧。一個人緩步走著階梯,心裡卻想著:「夜結……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?不管了,等會就去找找,也許會有新的發現。」原來那片紙張的落款,寫著夜結二字。

  來到街道上,飛兒停下腳步,看著手上的時間,似乎正在等人。這時,前方一位嬌小女子,笑嘻嘻的跑到她的面前,飛兒還來不及打招呼,她已經縱身撲到飛兒的懷裡。

  「學姊,我真是想死妳了!」

  飛兒臉上笑意開懷,瞧著眼前又跳又笑的佳人,忍不住捏著她的小臉說:「喬紅就是喬紅,永遠這麼青春可愛。」

  來的人竟然就是雨澤在高鐵站巧遇的喬紅,那麼喬紅口中的學姊,這位長髮披肩的飛兒,不就是大學時期,棋華極為愛慕的夢中情人─雲飛。

  久違的雲飛,早已結婚生子,定居在台北。口中的朋友所託,指的既然就是喬紅,那麼關鍵的二個字『夜結』,不就表示……

  喬紅興奮的問著:「學姊,他真的是我雙胞胎弟弟嗎?」

  雲飛故作神秘的說:「走吧,我們去算個命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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